气候变化和时间分配

气候或天气吗?

虽然社会科学家长期以来一直对气候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感兴趣，但只有随着数据的日益可用性和计算机能力的增强，研究人员才能够对这一主题进行可靠的定量研究。最近的实证研究依赖于一些天气属性的短期变化，如每日温度，来推断气候(和气候变化)对特定结果(如死亡率)的影响。这些短期的，或高频的变化通常被认为是随机的，或外生的，因此有可能产生因果反应的可信估计[3]．

另一方面，长期的或低频率的变化更好地接近气候的永久性变化，并可能有助于捕捉对气候的信念的影响在其直接影响之上。然而，在精确确定因果效应方面，使用历史低频变化更有问题，因为社会往往比气候中更渐进的变化进化得更快。因此，在利用低频变化的好处和对可靠识别的渴望之间，研究人员之间存在着根本的紧张关系[4]，［5］．

在最近的文献中，日最高或平均温度、降雨量和风速等天气变量与健康结果、农业产量、生产力、能源消耗、收入、经济增长、移民、犯罪和冲突等联系在一起[3]．这些联系使经验研究人员能够在自然科学的气候预测中输入这些结果对天气冲击的响应函数，使他们能够预测气候变化的影响［5］．然而，这种类型的预测工作还没有在时间分配方面进行。

有限的证据

关于天气在决定时间分配方面的作用只有有限的证据，部分原因可能是大规模的时间使用调查是最近才进行的，来自这种调查的数据需要在相当精确的地理层面上与气象信息相匹配。有三项研究着眼于天气和时间使用之间的直接关系。前两项依据的是美国人时间使用调查(American Time Use Survey)，该调查自2003年以来每年在美国进行一次[1]，[6]；第三个则使用了德国的时间使用数据，这些数据来自于2001年和2002年进行的一项调查[7]．然而，由于气候变化是一个全球现象，有关其他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研究将是有用的。

此外，上述研究中只有一项讨论了其发现在气候变化背景下的意义，但即便如此，它也回避了使用气候预测来预测时间使用的演变[1]．另外两项研究使用天气的外生临时变化来代表休闲影子成本的变化，这可以被认为是工资率，因此重点是估计一个时期的工资变化对未来工作时数的影响[6]，[7]．

尽管关于天气和气候变化对时间使用的影响这一狭窄主题的证据有限，但在一些研究中，时间分配虽然不是直接重点，但却是探索机制的核心。例如，在一项评估美国家庭对当地气候属性偏好的研究中，很明显，气候便利设施的价值是由对气候的暴露程度决定的，而这本身取决于时间分配[8]．这项研究发现，每天平均18°C(65°F)是人们最喜欢的温度，而且平均而言，家庭愿意为避免过热支付更多的钱，而不是寒冷，这意味着气候变化带来的平均温度升高将导致福利损失。行为调整，包括时间使用的变化，也被认为是温度和发病率之间关系的中心，特别是在一项针对美国加州急诊医院就诊的研究中[9]．在这项研究中，炎热的天气与医院就诊人次的增加有关，而寒冷的天气则同时减少，随后在未来30天内总净增加。作者认为，如果人们在寒冷的日子里花更多的时间呆在室内，他们可能会因为室内拥挤而面临更多接触传染性疾病的机会，从而导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更糟糕的健康结果。

温度对工作时间和休闲的影响

对于美国的一般人来说，温度对工作时间没有明显的影响:在美国可以观察到一个下降的趋势(在更高的温度下工作更少)插图，但影响的程度很小，估计在统计上与零没有区别[1]．然而，正如可以观察到的图1在美国，高暴露于高温的行业(这里定义为农业、林业、渔猎、采矿、建筑、制造业、运输和公用事业)的工人受到的影响更大。对这一组(约占样本的15%)来说，在29°C(85°F)以上的温度下，工作时间减少了，在最高温度高于38°C(100°F)的日子里，与汞含量仅为24-27°C(76-80°F)的日子相比，每天工作时间减少了一个小时。这与高温下劳动边际生产率的下降是一致的[10]研究结果表明，这种影响更有可能发生在一天的工作结束时，这也加强了这一观点[1]．来自德国的估计没有区分高曝露和低曝露行业，而是考虑到性别差异以及工作合同的灵活性[7]．男性似乎不会根据每天的温度冲击重新分配他们的时间，而女性报告说，在寒冷的日子里(低于4°C(39°F))工作较少，而在最热的日子里(高于34°C(93°F))工作更多——尽管目前还不清楚有多少观察结果属于这个高温范围。有趣的是，工作安排的灵活性似乎并不影响时间分配对温度的响应性。

如在插图在美国，当最高气温降至24-27°C(76-80°F)以下时，美国人花在户外休闲上的时间稳步下降[1]．在- 4°C(25°F)下，户外休闲平均比24-27°C少37分钟。在这个范围以上，一般人群花在户外的时间是相当稳定的，而未就业的人群则出现了下降，他们通常表现出更大的反应(图2)．室内休闲与此相反，有一个主要区别:非常高温与室内休闲时间的增加有关。在38°C(100°F)以上的温度下，花在室内休闲上的时间比24-27°C范围内的时间多27分钟。室内空调的可用性使人们将休闲时间从室外转移到室内，从而避免暴露在非常高的温度下。在德国的这项研究中，女性似乎在极低的温度下用工作时间来代替休闲时间，但在统计上，高温并没有引发显著的反应[7]．

冬天更温和，夏天更炎热，以及降水模式的变化

综上所述，温度对室外和室内休闲的直接影响可能意味着未来人们从事的休闲类型将发生重大变化。更热的夏天可能意味着户外时间更少，室内时间更多，以避免强烈的热暴露。相反，温和的冬天会促使人们从室内休闲转向室外休闲。炎热的夏季和温和的冬季的综合福利效应还不清楚，这取决于两者之间的平衡程度。与室内活动相比，户外活动通常与更高的主观幸福感有关，而且与更多的体力活动有关[11]．还有一个地理因素需要考虑:美国南部等已经比较温暖的地区，幸福感的下降可能比北部地区更严重，这可能导致不平等[1]．然而，这只考虑了直接影响，即气候变化通过时间分配的变化对幸福感产生的狭义影响。时间分配的变化所产生的间接影响可能会产生广泛得多的影响，例如影响健康和生产力(尽管这些渠道尚未完全研究清楚)。规避行为也有相关的成本，无论是通过转移活动还是依赖空调。

在美国，男性在雨天平均要多工作30分钟，少休息25分钟[6]．虽然程度略有不同，但根据职业、地区或气候类型等属性定义的各种子组，这一结果相当可靠。女性对降水的反应明显较低，唯一的结果是在雨天花在休闲上的时间略有增加。这可能是因为，与男性相比，女性花在积极参与体育运动上的闲暇时间更少，因此对户外运动时间的依赖更少。事实上，在雨天，女性平均将更多的家庭生产和休闲时间花在室内而不是户外，而男性则减少室内和室外非工作时间，以补偿花在工作上的额外时间。然而，德国的研究结果并没有显示出对降水有多大的影响[7]．根据某一天的降雨强度，这些结果被用来估计工作时间对工资率随时间变化的反应，并发现了微小的影响，与劳动经济学中的大多数文献一致[6]．气候变化的后果包括极端天气事件更加频繁，降水的变异性增加，以及降雨的地理分布发生变化。因此，预计气候变化对降水的影响将远远超过对温度的影响，对时间分配的影响还有待仔细研究。

适应策略与替代行为

当试图预测气候变化对时间分配的影响时，必须考虑到适应的问题:人们很可能通过改变自己的行为和进行投资来适应，以避免气温上升带来的不愉快的后果。尽管关于时间使用的证据很少，但研究人员已经调查了适应气候变化的一些不同结果，如作物产量和热带风暴造成的破坏[3]．通过比较不同人群对气候变量的反应，使得对气候适应的研究成为可能:考虑到他们的适应和规避能力，一个适应性更强的群体对特定天气变化的反应会更平稳。从这些文献中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难题:所谓的“适应差距”。一些群体似乎已经很好地适应了某些方面的冲击。例如，研究发现，炎热天气导致的死亡率在炎热气候中比在寒冷气候中低，而在寒冷气候中，这样的炎热天气不太常见，适应行为(如空调的可用性)也不太发达。但在其他方面，很少有适应气候变化的记录:在美国，尽管有技术创新，但作物产量和经济生产率对高温的反应并没有随时间发生太大变化。这些适应差距被归因于各种因素，如适应成本、激励措施、信贷限制或软弱的政府，但有关这一主题的证据仍在发展中。考虑到气候变化对福祉可能产生的巨大且分布不均的影响，更好地了解是什么使某些人群更有效地适应环境以及在何种情况下适应环境是当务之急[3]．

在时间分配的背景下，已经研究了一些适应反应，从日间替代开始:个人可能会在几天内转移活动，以避免不愉快的天气，或利用愉快的日子。这种跨期替代一直是降水研究的重点，发现在雨天劳动和休闲之间存在显著的日间替代[6]．当谈到温度反应时，高暴露工人的工作时间没有显示出日间替代的模式;然而，没有工作的人花在户外的时间却是如此[1]．这表明，不工作的人在非常热的日子里花在户外的时间更少，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增加了户外休闲，以弥补失去的时间。

另一种形式的回避行为是日间替代，即活动转移到一天中温度较低的时间。为了调查这种日间移动发生的程度，可以分别估计白天活动和黄昏活动对温度的响应，其中白天定义为日出后两小时到日落前两小时的时间间隔，而黄昏定义为日出后的头两个小时和日落前的两个小时。在热暴露行业中，工人的工作时间对黄昏高温的反应要比对白天温度的反应大得多，特别是在一天结束的黄昏时段[1]．这似乎表明，这些工人在核心工作时间的劳动力供应决策受到限制，但他们能够避免工作日结束时令人不快的高温。没有工作的人也表现出白天替代的模式，他们在白天减少的户外休闲时间比在黄昏时更多。

当个体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适应气温上升时，就会发生短期适应。观察这一现象的一种方法是，看看人们在8月的高温下是否比6月表现出更平坦的反应，也就是说，在接近夏末的时候，他们在整个季节中暴露在高温下的时间更多。高暴露工人的工作时间和无工作人员的户外休闲时间在6月比8月对非常高的温度有更大的反应，尽管由于样本量较小，差异在统计上不显著[1]．

适应也可以在较长时间内发生:与居住在较冷气候地区的人相比，居住在夏季较热地区的人可能已经具备了更好的应对极高温度的能力。考虑到气候变化的时间跨度更长，这种适应可能是一种更重要的类型。为了研究适应行为的这一维度，我们可以观察人们对高温的反应，这取决于他们生活在美国历史上夏天是炎热还是凉爽的县。在炎热和凉爽的夏天，高风险行业工人的工作时间更少，而非就业人员的户外休闲时间更少的总体模式都是成立的;然而，由于样本量较小，夏季凉爽的县的个体反应明显更大，但与夏季温暖的县在统计上仍然没有差异[1]．这与一种适应形式是一致的，即那些更习惯极端高温的人会更好地准备应对这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