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与中国人力资本积累

人口流动可能通过扩大城乡教育差距而产生有害的长期影响

美国世界银行和德国IZA

世界银行,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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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游说

近年来,中国城乡人口受教育程度差距扩大,农村出生人口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重要障碍。农村到城市的人口迁移并不能激励人们接受高等教育,因为城市地区的低技能就业机会降低了留在学校的吸引力。此外,流动人口子女的养育和城市教育安排进一步抑制了人力资本的积累。

农民工(万)

重要发现

优点

中学教育的高回报激励农村青年完成义务教育。

移民的汇款改善了留守儿童的健康状况。

如果对城市学校的流动儿童收费进行补贴,父母就会把孩子带到城市。

在城市公立学校就读的流动儿童往往比在流动儿童开办的学校就读的孩子表现更好。

减少流动人口身份的显著性可以改善流动儿童的学习成绩。

缺点

城市地区低技能工资的就业机会阻碍了农村高中的入学。

提供关于教育回报的信息不足以促使农村儿童进入高中。

父母的缺失会减缓留守儿童的认知和社会情感发展。

在城市地区,由于无法进入公立学校就读,流动儿童往往就读于教育质量较低的流动学校。

维持独立的农民工子弟学校不太可能弥合农民工孩子和本地孩子之间的表现差距。

作者的主要信息

为了减轻移民对人力资本积累的潜在长期负面影响,政策制定者应将重点放在为有学龄潜在移民的家庭和有年幼子女的现有移民提供的激励措施上。随着中国继续逐步取消户口制度,扩大公立学校容纳外来学生的能力,并进一步努力提高城市地区农村出生儿童的学习成绩,这将是非常重要的。

动机

农村人口大规模向城市迁移,是中国过去30年发展进程中较为显著的特征之一。决定移民和投资教育的是中国的户籍户口这一制度最初于1951年宣布,在与中国1960年代初饥荒有关的人口流动之后得到加强。一个人的户口附属于地理位置,定义为农业(农村)或非农业(城市)。整个20世纪80年代,如果不正式将户口改为非农业户口,长期居住在法定居住地以外的地方是很困难的,最常见的三种方式包括:退伍后复员、进入一级国有企业工作,或者在高考中获得足够高的分数进入高等院校。

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随着向城市地区迁移变得越来越容易,一个自然的问题就产生了:为工作而迁移的机会是否会促进教育投资的增加。在许多国际移民文献中,有一种预期,即移民带来信贷限制的放松和/或教育预期回报的增加,导致潜在移民对教育的更多投资。然而,来自农村家庭面板数据和人口普查数据的证据表明了另一种选择:继续接受更高水平教育的机会成本,或因推迟进入劳动力市场而导致的终身收入减少,在中学教育足以找到有偿非农就业时,会抑制人们继续上学的动机。本文首先讨论了来自中国早期移民历史的证据,即当打工移民成为一种选择时,网络效应如何影响人们所感知的留在学校的机会成本,然后检验了来自中国移民政策法律变化的机会成本证据户口系统。

虽然外来工许可证允许农村出生的居民在城市工作,但并不赋予他们享有城市居民所享有的全部福利的权利。关于人力资本投资决定,在未充分授予外来工人的这些权利中,最重要的是获得城市学校优质教育的补贴。因此,已婚并有一个或多个孩子的流动人口或潜在流动人口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将孩子交给其他家庭成员照顾,让他们上农村学校;将孩子带到城市地区,但在城市公立学校就读的名额有限;或将孩子送到流动人口学校。这一决定可能对移民后代的下一代产生重大影响,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18年的一份报告估计,移民后代的数量超过1亿。

正反两面的讨论

移民、信息和教育的机会成本

在国际移徙文献中,放宽与移徙汇款有关的信贷限制可促进教育投资[1].在中国,城市劳动力市场的分割(通常与政策有关)导致农民工的高技能就业机会减少[2].虽然移民不能指望从事高技能职业,但上世纪90年代对低技能劳动力需求的增加,可能增加了任何潜在移民留在学校的机会成本[3]

要确定移民机会如何影响潜在移民的教育投资决策或其他家庭决策,就需要考虑一些众所周知的方法问题。最重要的是,从一个村庄向外迁移(有时被解释为迁移能力的增强)和辍学都可能受到当地村庄经济冲击的驱动。负面冲击可能包括持续干旱、当地企业倒闭或其他减少当地劳动力需求的因素。利用观察数据,研究人员使用了两种方法来确定移民工作机会的影响:(i)利用可能促进移民但不反映当地经济条件的制度变化;或者(ii)将农村与城市劳动力需求数据相匹配,农民工可能在城市寻找工作。

第一种方法利用了从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的国民身份(ID)可用性的时间。为工作而迁移的能力取决于先前从一个村庄迁移的人所建立的网络的规模,而网络的规模与国家身份证分发的时间有关[3].身份证发放的年数与在城市中长期工作的流动人口网络的规模呈正非线性关系,因此也与新流动人口的信息质量和工作推荐的质量呈正非线性关系。虽然身份证分布的时间不是随机的,但它与当地经济经历的冲击无关,在控制了村庄位置和时变因素后,身份证分布的时间和随之而来的村庄移民网络的增长与其他可能驱动移民的因素无关[3]

随着流动人口网络的增长,找工作成本的降低,与流动人口上高中的概率大幅下降有关。上高中需要支付高昂的学费,而且对于在城市地区获得低技能就业并不必要。处于劳动年龄的村庄居民(16-60岁)的比例每增加1个百分点,中学毕业生次年升入高中的概率就会下降2.4个百分点[3].虽然乍一看,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影响,但流动人口集中在较年轻的户籍居民中,因此,一个村庄移民的增加对年轻人的决定产生了不成比例的影响。

留在学校的机会成本也可以通过研究有关儿童继承城市遗产能力的法律的变化来理解户口地位影响投资教育的决定[4].具体来说,是对户口1998年9月的继承法允许子女继承户口身份要么来自父亲,要么来自母亲,而在此之前,人们只能从母亲那里继承这种身份。此外,1998年9月时未满18岁的人士也可转业户口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地位和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地位。这意味着,一个18岁以下的人,如果父亲是城市人,母亲是农村人,他将继承农村(农业)的遗产。户口但现在被允许转向城市(非农业)户口

农村人口学习的动机之一是获得合法的城市生活户口在美国,对于现在能够申请城市户口的人来说,留在学校的机会成本将会增加。通过比较1980年9月之前和之后出生的人的高中入学率,一项研究发现,那些受益于改革的人上高中的可能性要低8.8到16.7个百分点[4].这是一个相当显著的影响,表明如果教育投资不再与迁移到城市地区的能力相关联,那么能力较差的学生上学的机会成本就会上升。

利用转学资格的变化户口这项改革的好处是,其地位与受影响的个人先前的决定毫无关系。也就是说,这一发现只适用于以前登记为农村人口的一小部分人口。虽然从历史上看,近20%的城市户籍男性可能会与农村地区的女性结婚,但要衡量这与农村高中入学率的相关性,就需要了解这些婚姻所生孩子在农村人口中的比例。由于这些人获得了城市户口,他们在用来记录中国流动人口的主要数据来源中不再被视为农村流动人口。

另一组研究直接考察了缺乏关于学校教育回报或职业规划技能的信息可能对学生的教育决定所起的作用。为此,在中国西北贫困农村131所初中和12000多名学生中进行了随机信息和咨询干预研究[5].作者发现,提供教育回报的信息对学生辍学率、学业成绩或上高中的计划几乎没有影响。矛盾的是,那些接受过职业咨询的受访者辍学率更高,学业成绩更低。据推测,在这些贫困地区接受咨询的中学生可能对他们继续学业将面临的经济限制有了更好的认识,并认识到额外在校时间的机会成本。这可能包括一种感觉,即作为移民离开家乡工作所需的额外教育水平相对较低。这项研究的一个局限性是,它只在贫困地区进行,那里的学校和教师的质量普遍被认为很低。有了更高质量的学校和更好的教育环境,信息和咨询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留守儿童和城市学校费用

在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的早期移民时期,很少有孩子是在没有农民工父母的情况下长大的,也很少有父母可能考虑过把他们带到城市。到2000年代中期,这种情况迅速发生了变化,一项新的研究开始研究移民对留守儿童的影响。在婴儿和幼儿时期把孩子带到城市会带来额外的托儿费用,父母或祖父母留在农村通常被视为一种廉价的托儿选择。一旦儿童到了学龄,城市学校收取的学费(包括显性的和隐性的)可能会影响带学龄儿童上学的决定。

尽管中国不断出台旨在平等对待流动儿童的政策改革,但城市公立学校继续向流动儿童征收更高的学费,而且往往是在当地政府的批准下。这是因为教育财政高度分散,移民接收地区的地方政府缺乏动力(和资源)为流动儿童的教育提供资金。中国城乡迁移(RUMiC)数据显示,2007年,学费在外来人口家庭消费中所占的比例在不同城市有所不同,从杭州的4%到深圳的25%不等,平均占外来人口家庭支出的10%。尽管中国从2008年底开始正式取消义务教育学费,但农民工家庭仍然需要支付各种与学校有关的费用。2012年中国家庭小组研究(CFPS)的调查显示,在正式取消学费四年后,城市地区的农村居民产生了一系列与学校有关的支出。

为了研究与学校相关的费用如何影响孩子与父母一起迁往城市的可能性,最近的一项研究利用城市公共教育预算的意外变化,建立了学费与把孩子带到城市的决定之间的因果关系[6].实证结果表明,每增加10%的城市中位数学费(约占农民工家庭年消费的1%),就会导致一个(或多个)孩子陪伴农民工的概率降低2-5个百分点。此外,弱势农民工家庭受到的影响更大:穷人、没有保险的人以及没有永久劳动合同的人在决定是否把孩子带到城市时,对学费变化更敏感。

如果父母的移徙被抛在身后,有两个渠道可以影响儿童的健康和教育成果:(i)汇款渠道导致收入增加,这可能产生积极影响;(ii)心理渠道,父母的缺席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

一项使用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CHNS)的研究强调了额外收入对儿童身体健康的重要性,该研究表明,父母迁移与儿童年龄体重的改善有关,而与幼儿时期的营养损失无关[7].此外,作者还提供了收入渠道影响的启发性证据:移民家庭更有可能获得自来水。

虽然身体健康状况可能会改善,但缺少父母可能会对儿童早期发展和学龄儿童的学习成绩产生负面影响。一项研究随机抽取了陕西省贫困农村地区的1442名18-30个月大的幼儿样本,发现父母对孩子的不良教育——例如,不给孩子读书,不与孩子一起唱歌,不与孩子一起玩刺激性游戏——与贝利婴儿发展量表(BSID)得分低于平均值一个标准差以上有关[8].此外,缺乏对现代育儿做法的认识与父母不在身边有关,但重要的是要记住,父母的移徙可能不会对不良育儿产生因果影响;与不良父母养育相关的社会经济因素也可能推动移民决定。

在高中,父母的缺席可能会导致更多的问题。2017年的一项研究利用RUMiC调查的一个有趣特征——每个父母离开村庄的时间——考察了父母不在的情况如何影响学生在学校的表现[9].作者表明,父母迁移与较高的辍学率、延迟的学业进展和心理问题的存在有关。与这一领域的许多研究不同,作者在合理的假设下建立了因果关系,而且,通过了解过去移民时期的持续时间而不是发生率,作者证明了早期对父母移民影响的估计可能低估了父母不在对儿童教育和心理健康的影响。

城市流动儿童的教育

以…为特征户口从政策上看,儿童随父母迁移到城市地区并不一定能改善学习成果。城市地区择校和入学的复杂性,以及城市公立学校中流动人口的待遇,都影响着儿童的学习成果。由于城市公立学校的名额有限,可用的空间通常通过学校相关费用的方式配给给没有本地户口的人户口这导致许多成年农民工转向成本更低的私立农民工学校,让孩子接受教育。这些农民工子弟学校似乎填补了一个市场利基,但在提供与当地城市公立学校相当的服务方面,它们面临着巨大的制度障碍。例如,农民工子弟学校很少接受公共拨款,教师得到的工资和培训更少,可能没有教育背景,学校的法律地位往往模糊不清。

一些观察人士强调,作为教育流动儿童的一种手段,流动人口学校的质量相对较低。一项研究使用了在上海收集的数据,包括标准化考试的信息,来研究与上农民工学校有关的教育结果[10].在控制了学生和家庭背景特征,并利用上海的政策变化来克服公立学校和农民工学校非随机选择的偏见后,作者发现,在农民工学校入学的农民工学生在语文和数学考试中的表现明显逊于公立学校的学生(图1).的第一列图1分别比较了本地学生在本地公立学校、流动人口在本地公立学校、流动人口在流动人口学校的汉语考试成绩分布。第二栏的数学成绩比较也显示出类似的模式:在当地公立学校就读的流动儿童的考试成绩仅略低于本地学生,而在流动儿童学校就读的儿童的考试成绩分布则远远低于当地公立学校就读的流动儿童和本地儿童。此外,家长的总体满意度和对学校质量的主观评估强化了来自考试成绩的证据,表明民工子弟学校的表现不如城市公立学校。

本地学生和外来学生标准化成绩分布情况

由于流动人口在普通城市公立学校的表现可能更高,支持流动儿童单独学校的一个明显的替代方案是扩大公立学校的容量。然而,即使是在当地公立学校招收移民时,人们也可能会警告说,根据《移民法》,将儿童标记为移民户口系统,可能会加强排斥感,导致较低的努力和较差的表现相对于当地城市儿童[11].2015年的一项研究通过现场实验证明了这一点户口地位突出导致流动儿童在认知任务上表现不佳[11].消除户口在户籍制度改革的基础上进行分类,降低流动人口身份的潜在突出性,可能有助于提高流动儿童在城市公立学校的表现。

局限性和差距

在依赖现有研究来制定政策时,存在一些局限性,包括:(i)现有研究利用了中国经济改革过程中不同时期的数据;若干研究利用了农村出生的青年及其家庭的小群体数据;(iii)因果关系并不总是成立的。

研究通过低技能移民网络确定信息的影响[3]或者由户口系统[4],分别强调了留在学校的机会成本可能对教育投资决策的作用。也就是说,这两项研究都集中在大约1995年至2002年间的教育投资决策上,因此,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高中教育的高机会成本是否仍然是一个重要问题可能会受到质疑。然而,政策导向研究人员的讨论表明,这仍然是相关的。例如,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2013年之后经济刺激推动的建筑业繁荣导致政策制定者担心,相对低技能建筑工人的高工资可能会阻碍农村出生的年轻人完成初中和高中学业[12]

其他研究强调了重要的相关性和潜在的关注领域,但狭隘的地理焦点可能会引起人们的担忧,即结果是不可概括的。主要关注奖学金或信息对一两个省份贫困地区影响的优秀研究,在考虑较富裕省份的决策时,可能缺乏外部有效性。此外,研究上海外来人口学校的质量,以及在北京城市学校被贴上“外来人口”标签的创伤效应,都为政策制定者提出了重要问题,但证据来自非常具体的制度和社会环境,不太可能具有全国代表性。尽管这些问题引起了政策制定者的重要关注,但政策设计最好是在更广泛的制度环境中进行更多的试点和数据收集。

摘要和政策建议

研究和政策界的观察都强调,提高中国劳动力技能以满足未来人力资本需求的最佳方式可能是改善对中国农村出生人口的人力资本投资。这将涉及多管齐下的方法。

首先,对高中费用的全额补贴,包括宿舍食宿、可能获得高等教育奖学金的机会,以及有关职业的信息,可能共同有助于对抗农村出生的孩子在年轻时退出教育系统的动机。第二,应努力扩大城市公立高中的录取能力,接纳农村随迁子女。这将有利于把孩子留在父母身边,对孩子的发展也有好处。

从长远来看,让流动儿童在单独的学校接受教育,可能比去掉农村出生儿童的“流动人口”标签效果更差。取消户口,或者户口这种差异,以及城市公立学校容量的扩大,将为改善陪伴父母到城市地区的孩子的教育成果提供最佳途径。

致谢

作者们感谢匿名的推荐人和IZA劳动世界的编辑们为早期的草稿提供了许多有用的建议。本文的分析和结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并不代表世界银行。

相互竞争的利益

IZA劳动世界项目致力于IZA行为准则.作者宣称他们遵守了这些原则。

©John Giles和Huang 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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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与中国人力资本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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