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经济风险进行分类已成为一种流行的猜谜游戏。在过去的十年里,不断有警告预言崩溃即将来临。不断上升的州和地方政府债务、脆弱的金融体系以及经济中不断增加的低效率,无疑构成了巨大的风险。维持增长和提高质量所需的改革一直非常缓慢。
尽管存在这些问题,中国的经济规模和人均收入在过去15年里翻了两番,使数百万人摆脱了贫困。然而,这个国家不可能永远摆脱自己的问题。不平衡的增长导致不平等加剧和环境恶化。
中国领导人经常谈论广泛改革的必要性,但批评人士说,他们的行动缓慢而过于谨慎。随着人们越来越多地预期,下个月在北京召开的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将出台一系列改革措施,这个问题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然而,一些人警告说,这样的希望将会落空。
然而,尽管有各种批评,但中国在经济改革方面的谨慎态度(这种态度可能会持续下去)的某些方面实际上可能会给其他国家一个实物教训。
考虑取消银行存款利率上限的建议。这一上限抑制了贷款机构之间的竞争,导致在过去1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国家庭从存款中获得的实际回报微乎其微。
取消上限也有其危险。实力较弱、监管不力的银行可能会提供更高的利率来争夺存款,发放风险更高的贷款,并将自己置于失败的境地。一个明确的存款保险制度,而不是目前覆盖所有存款的隐性国家担保,将会加强市场纪律。
由于这样的系统需要时间才能到位,政府通过允许其他回报率更高的储蓄产品的扩散,逐渐打破了这个上限。这种方法有其自身的风险,但有助于推动利率改革。
小的、间接的改变,即使效率不高,也不会引起太多反对,带来更少的风险,更容易纠正方向。从长远来看,这种“大爆炸”的方法可能会招致那些热衷于维持现状的人更强烈的反对,从而损害改革事业。
许多国家在面临危机时都采取了重大变革;如果没有这样的压力,改革将更加困难,因为改革总是会带来混乱和风险。然后,围绕拟议措施的言辞在决定它们的政治命运方面变得至关重要。在美国,《合理医疗费用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的好处被一种错误说法所颠覆,即它将使医疗社会化,并破坏就业。
在新兴市场,改革有利于经济和政治精英的观念是一个强大的障碍。印度零售业的外国投资一直受到这样一种说法的阻碍,即外国投资让全球公司获利,却摧毁了小零售商的生计。实际上,它将通过改善食品分销渠道、减少浪费和降低成本来帮助穷人。
事实证明,中国政府在创造叙事方面是有效的,这些叙事能够获得广泛的支持,并为沟通个别改革的逻辑和可取性提供一个框架。
鉴于中国金融市场不发达,资本账户自由化还为时过早。但这一目标突出了改革将符合中国自身利益的领域:更广泛、监管更好的金融市场,以及更灵活的汇率。
今年,北京宣布了一项减少不平等的计划。如果它强调再分配政策,这将是一个可疑的政策目标。事实上,这些提议正是中国所需要的改革——金融市场自由化、国有企业改革和更自由的劳动力流动。它们本身都是有价值的,但这种叙述有助于强调,好处将是广泛的,而不是只惠及少数被选中的人。
叙述必须转化为行动。中国没有闲钱把所有改革都推迟到条件成熟的时候。它的领导层可能不得不冒更大的风险来推进急需的措施。但批评人士应该认识到,北京的做法可能反映了其经济和政治上的精明,而不是缺乏承诺。
本文最初发表于《中国日报》的观点部分金融时报》.